刚刚师父说了,虽然暂时不能带他进手术室,但是在外面守好门,比进去里面更重要。所以,他一定要守住了,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。
房内,除了顾婉,还有顾大夫和四喜在一旁帮她。此时,三人都利索地换上了隔离服。
四喜将一切用具和药材都准备齐全了,顾婉用胶皮管将男人那被割断了的动脉给扎住了一头,顾大夫按照她的指挥,拿着纱布,将血迹快速擦去。
扎住血管之后,血暂时止住了,但是顾婉的心仍然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直跳,没有谁能比她更清醒的意识到,这个手术到底有多危险,成功的机会到底有多小。
就算是在现代医院,这种伤患,多数也是不治身亡的,更何况是在现在?她不放弃,她救他,只是因为他还没死,别说是没死,就算了死了,只要还没死透,她都一样会做最后的尝试最后的努力,努力去将这个生命救活。
止血钳,没有,速效止血药,没有,她唯一拥有的,还是自己的两只手,用自己的两只手,和这简单的工具,去将这很难止住的血给止住。
大腿大动脉已经完全隔断,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,血流了不少,人陷入深度休克。顾婉知道,她心中明白,其实,救活这个人的几率,很小很小。
但是,不试怎么知道?不去一试,她怎么就知道一定救不活了?
手术之后,也没有抗生素给他注射,完全要靠自己恢复。光是这个风险,就已经送掉了一半的性命。
但是都不要紧,这些都不要紧。
她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抢救,哪怕是为这个人多挽留一刻钟的生命也好。至于以后的,她不敢想象,反正现在她一定要镇定,不管结果怎么样,都一定要镇定,千万不能慌。
“镊子。”顾婉说道,伸出手。
四喜将她要的镊子递到她手上,又拿着干净的帕子为她将额上的汗水擦掉。
顾婉用镊子夹住断掉的血管一头,想要与另一头接上,但是她知道,这个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。如果此时有人造血管的话,那还好说,但是这断掉的血管没要想接上,谈何容易?
不能放弃!绝对不能放弃!顾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。如果放弃了,就彻底输了!她现在是与天在打赌,与死神在抢夺生命。
一次次的失败之后,顾婉依然没有放弃,仍然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,要把断掉的血管接上。
此时被扎住的血管,因为血液流不出,已经开始暴涨,如果再不及时处理的话,只怕没一会儿,不管是病人,还是这根血管,都要坚持不住了。
顾婉心中焦急万分的,但是仍然在在不停地和自己说着冷静。
如果这是其他动脉的话,就算接不上,也可以掐死或做其他的处理,这样虽然会有后遗症,但是至少能保证他活。然而,这根血管,偏偏又在腿上,还是大动脉,没别的办法,只有接。
但是没有止血钳,没有器械加压,这个手术,做到现在这个地步,又要如何?
顾大夫一直在注视着病人的体征,此时一检查,心里也是凉了半截。
“心跳变弱了。”
顾婉闻言,更是紧张了起来。但是她不能急,一定不能急,她知道,一旦急了,就容易出错,这个手术,此时的状况,不允许她出一丁点的错。
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了,血管接不上,也没有合适的东西去固定,又必须要接上。
“拿针线。”顾婉大声喊道。
没别的办法了,只有通过缝合。
这个办法,无异于火中取栗,虽然能保住一时,但就算成功了,没有抗生素,没有别的药,之后感染的可能性极大,等到伤口溃烂,他还是一样要死。更别说,缝线接合成功的希望,又是小之又小。
但是没有办法了,真是没有办法了,除此之外,一丁点的办法都没了,只能如此。
四喜虽然不太理解这手术到底艰险到什么程度,但是通过这气氛,也可以感受的到,这人,一定是命悬一线了。
跟着顾婉做了好几次手术,四喜已经不再害怕了。
她也不能害怕,一定不能害怕!就像姑娘常说的,要淡定,要镇静,要不然,就算能做好的手术,能救活的人,因为一个紧张,都有可能造成四五,从而导致病人丧失生命。
所以,她要冷静。
四喜手脚麻利地将针线穿好,递到顾婉手中。
顾婉接过,便开始缝合。
用针线缝合血管,这种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用的方法,在此刻,在这她还尚未完全熟悉的异世,竟然给用上了。
顾婉拼尽全部努力,仿佛是在用她的生命来做这个手术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将血管给缝合上。
缝合完之后,血管近心端的胶管还没有拆,顾婉有些不敢下手,她生怕一旦拆开,那血液会呈不可控制之势流出。如果真那样的话,那就没办法了,再也没办法了,这个唯一的办法都失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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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章更完了,我可以去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