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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对阮卿来说,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,以至于到了周二李振回来时,都觉得阮卿这副常态倒显得不太正常。
b班和c班的教室隔了四五堵墙,阮卿不知道李振是怎么有闲工夫来看他的。
“看来不需要我解释什么了吧?”李振说。
阮卿趴在桌上,搔搔下巴,“不行,必须解释清楚。”
“大哥,”李振做出祈祷的模样,“看在我主动请缨的份上,你就饶过我这个被生活所逼的小天使吧。”
身旁走来一位女同学,听到这句话,面部僵硬地看了眼李振。
阮卿站起来说:“那天你失踪,哦,不对,你出去办事,结果就这么点事儿?”
“不然你以为呢,杀/人放火啊?”李振说。
“你为什么要兼职?”
“生活所逼。”李振飞快地说,“上周请你们吃完拉面,正好,我爹把我财路断了,就因为开学考成绩,他一分零花钱都不给我。”
“你没存款吗?”
“你看我像是有的人吗?”
阮卿摇摇头,“不像。”
整个脸上都写着“我没钱”三个字了。
李振郁闷地说:“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,我得想个法子。”
阮卿:“你要和你爸抗争么?”
李振摇摇头,“不是,挣我肯定挣不赢他,但是我有手有脚的,钱还是可以来的。”
阮卿看着李振,突然认真说道:“李振,你真的缺钱么?”
李振转头看向阮卿:“怎么,你要借我?”
“去死。”阮卿说,“我是想提醒你,现在咱们也处在非常时期,你别兴师动众了。”
说完,两人都沉默了。
现在对于他们而言,最重要的不是钱,而是高考。
李振:“我知道,但是生活没有质量,我怕我也活不到高考了。”
此时,上课铃打响。
李振从座椅中站起来,拍了拍阮卿的肩膀,“先走了,到时候中午回寝室聊。”
“嗯。”
阮卿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耽误自己规定的计划。
他学习不好,但努力还是有的,更何况昨天母亲打电话来查岗,大概也是和郑东阳联系过了,不认真一点肯定是不行的。
对阮卿而言,他其实在意的并不是成绩,而是那种外界看向自己的眼光。
他从小就活在被外界干扰的世界中,因为父母离异,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想干什么,想得到什么,但不论怎样,他都还是离不开“父母离异”给他套下的生活圈。
不论在哪,他都知道自己有时候是和别人不同的。
阮卿的独立和隐忍,是他心中一堵最密不透风的墙。
杨奥周三就要回去了。
阮卿在电话这边说:“你请了几天假啊?”
“也就两天。”杨奥说,“南市这边处理点事儿,现在弄完了。”
阮卿低声说:“怎么都有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阮卿问道,“你什么点的车?”
“下午三点,现在还早呢。”杨奥说,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了,那箱子里我放了三盒安全套,上次打电话你突然挂了。”
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阮卿:“你他妈还好意思说!”
“怎么了?”
阮卿冷声道:“你搞艺术啊,被我室友看见了!你知道么!”
杨奥扭着脖子说:“看到就看到呗,都这么大人了。”
阮卿:“不是,杨奥,你有病麻烦别传染给我行么?”
“卧槽,大佬,这才几天啊,就要和我划开距离了。”
阮卿没好语气,打开手机免提,“滚!”
“操,你是真生气了啊?”
“我没生气。”阮卿说,“就是真他妈想治一治你的智商。”
“我智商还能用,不用治。”?扯皮完,阮卿正经地问道:“你自己一个人回去,行么?”
杨奥爽朗地说:“怎么不行了,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!怎么,舍不得我了?”
不知道为什么,阮卿这一刻感到有些敏感。
对于他而言,杨奥不仅仅是最好的朋友这么简单。
杨奥的出现卸下了阮卿最坚硬的盔甲,他带他走出了与世隔绝的监禁室。
阮卿闷着嗓子说:“走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。”
杨奥在那头听出了阮卿声音里的不舍。
“大佬,我这不还在和你打电话呢么。放心,不会忘的。”